2007/05/12

臉譜

臉譜,今天我所要講的不是京劇的臉譜,而是你我臉上都有的這一張臉。

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習慣,坐上公車總是習慣坐到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。隔著一層玻璃,一層有著厚實灰塵加上雨後水痕,以及有著臉上、頭髮油漬的朦朧玻璃。

向窗外望去 ,窗外等車的人姿態各異。也許是焦急,也許是無奈,也許是喜悅。 等著要去趕下一個行程,等著要搭上沙丁魚般的下班公車及回家漫長的路,等著要去與情人見面。

也許窗外的人也看著我, 互‧相‧觀‧察。

回到家裡,甫一踏入家門,彷如南美洲熱情的驕陽所挾帶的熱浪迎面而來。明明我就是從沁涼的夏夜回到家裡,怎麼迎接我的是這般光景。 妹妹已經整裝待發,要向周公報到了。而我也終於知道熱浪是從何而來,是我自己太晚回家而讓老媽大為光火。

匆匆踏入浴室,總算讓我冷靜下來,細細品嚐這多采多姿的一天。

下午匆匆結束學生大使的活動,我接到地政系學弟的電話,「學長你在哪,要不要早點過去~」
「喔好啊~等我十分鐘」。電話掛了以後,我趕緊把手邊瑣事弄完,到校碑與學弟妹會合。

今天坦白說,有點兒冷清,高年級只有我一名代表,大二有兩位,其中一位還是非本家來插花的。於是經歷一番波折,來到了在南京吉林路口附近的燒烤店。

我很喜歡家聚,原因是可以在他們面前暢所欲言,好像我得到了一個暫時的小舞台,可以對他們盡情的表現我的才能OR詼諧逗趣,然後看他們盡情的享受與狂笑,好像有點兒病態。

經過一番打鬧、八卦後,也接近九點,趁著我要趕下一場前的最後幾分鐘,我就關心了一下學弟妹學業的近況。先問了主辦的學弟,「你課業還OK吧?」「喔~我上學期班上47名」。
「阿~班上四十七名啊~」我說,「那班上有多少人哩?」

「四十七個人」學弟面露些尷尬,但接著說,「以前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去變成最後一名,但現在就是這樣了。」我面色有些呆滯,但其實我是心裡在想,「恩~希望學弟不要從學校消失掉,不然我會很傷心。」

於是我接著正色說著,「最後一名也就這樣,人生的選擇不見得只有讀書這麼一件事情,把握你想做的是,不要後悔,然後起碼讓自己留在學校,我覺得這樣就不壞了。」我誠心的說道。

雖然我不知道學弟心裡的感受是什麼,不過,我心裡是這樣想的。以前,我總認為只有讀書是一切,但現在我覺得,沒有什麼不好,也沒有什麼絕對好的標準。年輕只有一次,大學也只有一次,如果選了一個讓自己不開心的方式過去了,為何不選個開心的方式過呢?

匆匆告別學弟妹,與一個住中壢的學弟相偕搭公車到捷運中山站。學弟很有趣,姓柏,柏楊的柏。我會記得他的名字,是因為上次家聚我自創白爛造句法,白木田心告白,所以我一整個看到他我就忘不了他的名字。

他住中壢,要趕著搭電車回去,我問他為什麼不搭自強。他倒是一派輕鬆的回答,「只差兩三站,差七分鐘而已。莒光號根本就一樣,我還是去跟那些外勞擠電車吧!」

此話一出倒也引起我跟他對話的興趣,中壢有很多外勞?在台北住久了會對一些事情的體會,就誤認為是全台灣的通則。追問下才知道,桃園有一拖拉股的工業區,這些就是外勞們去的地方。

接著學弟談到轉系,這學弟倒也有趣,他說他去面試時,因為前面的一些面試學生有談到在公或私部門服務的問題。他自我介紹時也談到他爸在準備民營化的公部門,而在公有企業民營化後他爸可以選留在公部門或是私部門,結果他爸去了私部門。教授就問為什麼去私部門呢?偏偏他面試的是公行系,學弟倒也回答的爽快,「因為錢多。」此話一出,教授們也笑得東倒西歪。

坦白說,我很欽佩/羨慕學弟這樣的坦率,我沒有這樣的勇氣。

學弟之後自己喃喃道著,「我其實不太習慣台北~」我搶話回答,「所以你不習慣台北這樣的花花世界、光彩炫目?」「是啊~我比較習慣樸實吧!」

這學弟雖然講話偶爾情緒激動些,但,這就是真誠的他。

隨著話題的延續,我們倆也快從捷運中山站走到台北車站,就在大廳分手。我向NOVA走去,我今天堅決要去NOVA,是因為一個拉保險的學長,他之前念台藝大電影系。政大徵才週的時候,我從綜院匆匆走出來,他在烈日下穿著西裝筆挺,我趕著去辦事,於是跟他說,「如果我回來你還在這,我就幫你寫資料。」學長倒也客氣就給了我一張名片, 也許看到這兒的人會想,「你是晃點他的吧,這招是白癡都知道是推託之術。」

但是,真的,在三四個小時後我回來,他竟然還在,我也就爽快的留下資料,但也展開一趟漫長的電話約時間見面的歷程。中間約了兩次,我都因為有事而晃點他,可是他倒也不露慍色。坦白說要是我,我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度量。

但是他又約了今天,可是我今天有家聚,原本想說在晃點一次。不過,我覺得,人家都約三次了(是三顧茅廬嗎?),而且每次都讓人家等那麼晚,我這次就決心去了。 在走往NOVA前的對街,我等著號誌的轉換,也看到了在NOVA前踱步的學長。

我想,他也許在想,「這小子要不要來,從公館改到這裡,結果還是晃點我嗎?」等到漫長的六十秒過去,其實我看到他等不及了,準備打電話,但我叫住他,他好像面露喜悅,又有一些...,我不知道。

到麥當勞坐下來後,我倒也爽快,就請他直接介紹產品,然後我也飛快問了幾個重要性問題。經過半個小時後,我因為一通電話而暫時中斷我們的談話, 談話回來後。學長說,「今天是你強勢主導這個場。」 他說完其實我有些不好意思,因為我只是覺得,我想買就會買,我只想直接關心我要的東西。不要我會直接講,大家都累了,也讓他不用慢慢磨,就大家把東西講清楚就好。
飛快看完幾頁數據,恩...幫我算到一百零五歲,見鬼我是想活那麼久,每個月存兩千,到死有近一億,通貨膨脹都不知道哪裡去了...

隨著約好下次在學校見面的時間,學長邀我邊走邊講,因為他要回圓山。在走下捷運的樓梯時
我問他,「學長,在這樣的年代,你看到你的未來嗎?你有看到這個世代社會讓你感覺到未來在哪裡嗎?」他沈思了一會兒,「狄更思說過:這是個最壞的年代,也是個最好的年代。」

我覺得也許他也在思索吧,我們都沈思了一會兒,好像是我拋出個太沈重的議題。接著要走進閘口前,我又拋出個問題,「學長你覺得看電影對你來講是什麼?」他好像有點驚訝我的問題,然後他說,「電影是生活,不是生活的娛樂,而是一種生活的體驗。」我對他說,「半年前的我,是十年去電影院看一次電影的人,現在我很常去,昨天還去看了練習曲。」

「喔~所以你之前對電影的態度是,嗤之以鼻?」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感覺,只是那當下
我覺得這樣講很怪,所以假了一下。「我只是不知道電影能帶給我什麼,總是那些打打殺殺、聲光效果,直到我發現了一些好片以後...」

「其實到最後,你會在很芭樂的片當中看到他的寓意」學長突然眉飛色舞,「因為那是一個人想說話的方式,所以你對那部片有什麼看法?」

我也沒仔細想過,只記得我昨天邊看邊哭的淅瀝嘩啦,「他是個重聽的人騎著單車環島的故事,雖然只是個平凡的小人物,但是他在他接觸到的人事物裡面,就會有他存在的意義。」

學長倒是就稱讚我說可以有這樣的體悟滿不賴的, 這時一輛往北投方向的車來,我示意學長去搭車,他也是半開玩笑的說,「只不過是一輛車。」

但坦白說,我還真希望他不要去搭,因為我還想跟他多聊一會兒。

「我們常常會去聽一些前輩的意見,試著在這個動盪的年代找到一個方向,你覺得?」

「其實你聽人家的意見,只是想找靠山,一個是支持你說法的人,不同的早就已經被你摒棄」,學長面露皓齒。

「所以這個年代,沒有什麼絕對可以遵從的方向,每個人,在每個世代,都有他必須要去努力摸索、與掙扎,這是每個世代都有的焦慮」,我若有斬獲的說著。

接著往淡水的車來了,我趕緊請學長上車,目送他離去。 自己獨自坐上往新店的車,恩...看著一旁認真背7000字的和平小學弟,看報紙的婦人,打盹的上班族。

到了古亭站,列車門要關了,從手扶梯飛奔趕上的小姐,與趕不上的媽媽。

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表情,我突然想,如果這列車炸了,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,世界還是會繼續轉動。 「我」其實也沒什麼重要,這讓我想到昨天的練習曲,那個遇到立陶宛的女生時,他對主角說,「我的存在不是必然,今天就算我不在這裡,也有別人會在。妳不是最重要的。」

是啊~每個人互相都是生命中的過客, 下了捷運,看前面的學生抽著菸,WELL...這是他喜歡所選擇的生活。

我心裡突然有個想法迸出來,打個電話關心剛剛家聚的學弟妹是否安然回到學校,電話鈴聲響起
是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。

「哪裡有風就飛多遠吧…」

學弟接起來後,我以為是已經睡了,結果一問之下才說到了動物園站,也好,快到了。學弟的聲音也很熱切。

恩~台北天有點涼, 可是我的心充滿著源源不絕的暖流,在內心澎湃、沸騰著。

5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我以前坐在台灣的公車上,捷運上
也有和你一樣的感覺耶

Barry哥還是大忙人呢

還有,我被UCLA錄取了,今年九月入學

匿名 提到...

我也喜歡坐倒數第二排靠窗耶!!! (而且是靠左邊XD)
不過你的網誌也太落落長了吧~ 哈哈

匿名 提到...

好長的文章喔......................我看到一半而已 覺得你的學弟妹真多~~~~

匿名 提到...

我很喜歡這一篇耶^^

匿名 提到...

這篇雖然平淡卻讓我有些感受
我還蠻喜歡這種文章的說

好像很久沒遇到你了
暑假有空找個機會出來聊聊吧;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