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/12/29

動、靜




隨著公路的發展,從早期台灣最強的麥帥公路—一條我爸爸年代畢業旅行,老師會大書特書的寬敞四線道—到今天的一高、二高
、人定勝天的雪山隧道,還有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顯現出人類是超人的蘇花高。

公路,確實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。

16號,隨著首都客運的北宜高路線通車,我跟媽媽跑去嘗鮮體驗
來到了羅東。







下車地方是羅東火車站後站,要說繁榮嗎?後站傳統來說都是比較蕭條一點。但是當走到前站,發現事情好像沒有轉圜多少。直到在路上問人,
一路走到國光客運羅東站附近,才漸漸發現人潮。








不過這股人潮,在一踏進國光客運羅東站,便是有劇烈的翻轉。人不再擁擠。










媽媽說,以前在他還是台汽的車掌小姐時,在北站每天要跑陽金線兩三趟。然後又是可怕的中興號BENZ老爺車,車子在大霧裡前進,伸手不見五指,伴隨著濃烈的煞車皮臭味,只看那老司機從容自在的扭動方向盤。

車,就這麼在狹小蜿蜒的陽金公路上緩慢前進。

老媽說,每次看到霧那麼大,雖然心裡是怕的要死。但是做這份工作也只好認了,就把命交給司機,不過就這樣過好幾年也相安無事。

時過境遷,現在的車子換新了,但是客運公司也多了。以前獨佔的台汽現在被民間客運公司瓜分的四分五裂,過去盛極一時的黃金榮景。今日僅剩下這門可羅雀的候車人們,還有公佈欄上不斷減班、併班、縮短路線、停駛,這些盡是道出風華不再的訊息。




搭上車前往南方澳,原本若搭首都客運的接駁車是完全免費(國光被打趴了),是因為人實在太多坐不上,只好捨棄。來搭這一趟半小時就要51塊的路線(51塊我捷運都可以坐一小時了...新店到關渡應該可以吧)。








去拜訪了南方澳的金媽祖、玉媽祖,就匆匆吃過海產,在15:40到首都客運的站牌等16:30分的接駁車。

一到站牌,這時已有十多個人在等車了,也就是說
到了16:30分車子來時,這輛車已經被佔滿了。






不過車一來我就看到首都客運的詭計。來的車子是台北客運的,上面掛著首都客運租用的字樣。
但殊不知在2006年台北客運就賣給了首都的老闆,為了避免說首都有獨壟斷路線之嫌,還派了首都客運「車皮」的台北客運來支援。

上車後,剛好坐到最後的位子,車子在搖搖晃晃中開動了。全程只設了5站吧,不一會兒到了下一站,只有一個應該是當地的老阿嬷上來,但過一會兒就聽到他一直向旁人問問題。

「這輛車要去哪裡?」
「這輛車怎麼這麼多人?」
「這輛車怎麼轉到這來?」
「阿妳們是從哪裡來?」

一些熱情的人回答她的問題,但是她又不住的咕噥著。後來在傳統藝術中心又停了車,他被上車的人擠到我身邊來(從車門可以擠到我身邊...就知道有多擠了)。

直到進到羅東市區,她直嚷著:「這要開去哪裡?我要下車!司機多少錢...」這下我才明白,她以為他搭上的是國光客運。司機趕忙說:「我們到後站才下車,妳不能給我錢,給我要被開除的。」老阿媽不斷嘀咕著,「這是哪裡?我要下車...我要下車...」

我跟她說,「這是免費的接駁公車,跟國光號不一樣,他會載妳到後站,妳再走到前站就是羅東市了。」她忙著說謝謝但還是可以看到她眼中的疑懼。下車後看著她的背影,搖晃的離去...


公路開通了,通到寧靜祥和的小鎮村,帶來了人潮與經濟。

公路開通了,通到鄉村樸質的婦人心裡,帶來了疑惑與衝擊。

是吧!公路開通前,老阿嬷手舉起來能坐的公車只有國光客運。縱使前身是台汽,那依舊是他熟悉可以載她到目的地的車子。數十年,如一日。

而今,她卻不知道時代的變遷,手舉起來的也可以是別家加入競爭客運的免費接駁車,
將她載上迷惘且不知道未來的路...

路,就這樣的闖入鄉村、心裡。

也許就像張系國在《地》裡面提到
...可是,我對這汽車文明國度內的汽車旅行倒足胃口。
也許,以前我們那種玩法,是一片天機自然,所以痛快。
現在這種玩法,完全以匠心機械操縱之,所以不痛快...

...美國是什麼呢?就是大量生產出來的汽車,人工培養出來的受機,數百萬哩的高級公路的組合物。
在這裡人絕對不能生根的。試想,整天開著汽車在高級公路上疾馳,怎麼可能生根呢?
要想生根,要想不致失落,一定要靠近土地...

2007/12/25

轉型正義的極限

轉型正義是一個國家從極權走向民主化之後,不免會歷經的一個過程。但是轉型正義到底怎麼轉型?轉到哪裡去?轉到那個限度才是合理?恐怕是自由心證。

轉型正義的背後若是要追求無限回溯的正義(Pure Justice),將會有可怕的結果。所謂「真正的正義」是一種荒誕的無限回溯,但是在幾世紀以前,有人以法規來規範這樣無回溯的正義,以求避免持續的混亂。這就好像是告訴大家,我們就從某個時間點劃了一條線,然後這個時間點之前的不公義就通通不算,我們只能回溯到某個時間點。

或許有人會問,為什麼不能無限回溯,我明明就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,不讓我回溯這樣就公平嗎?

我們其實都是小偷的後代,這個世界的資源本來就不是公平的分配,但是我們邁向明天的旅程總是從今天的某刻開始。時間不能重來,因為人類出生的速度不一,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難以公平的分配財產(因為分母一直變動)。如果硬是要這樣做,那麼我們的子孫輩只需鎮日在財富的重新分配中過活,什麼也不用幹了。

那麼這樣也許就會宛如共產黨強調無產階級般,只期待著把憑一己之力辛勤賺錢而略微致富的人(可以參考芙蓉鎮的胡玉音),重新劃定成分,把他們的錢充公重新分配,透過這樣的方式來獲致真正的公平與正義。這樣的社會是很難向前發展的,這也可以說明為何共產黨在文革之後會重新劃定路線。

因此,若轉型正義到最後又是另外一個極權的迫害,而並非是公正的讓承擔這段不堪歷史的眾人好好反省並記取教訓時,那僅只是在不斷的政府執政輪替中,不斷的上演拆大中至正、裝自由廣場、拆自由廣場、裝大中至正的輪迴中。

或許文字本身沒有原罪,端看掌權者是否能謙卑且嚴肅的看待。在這塊土地上,我們必須共同承擔的記憶。

也許,當有人想到裝個LED燈在中正紀念堂的門楣上,也意味著國家的穩定就如同跳躍的LED燈,閃爍不定。

2007/12/23

卻道天涼好個秋

少年不識愁滋味
愛上層樓,愛上層樓
為賦新詞強說愁

而今識盡愁滋味
欲說還休,欲說還休
卻道天涼好個秋

辛棄疾.醜奴兒



今天偶然湊巧回到母校校慶,看到了國中同學,也碰到了班導跟接下來幾屆的學弟。

在這個學校有趣的地方是,老師一教就是十幾二十年,學長學弟雖然差個十幾二十屆,但是一提到某個老師,大家就像穿越時光的長廊,又回到那理著平頭,在那秋蟬奮力鳴叫旁教室上課的情境。

老師教書至今也十二年了,頭髮日漸稀疏,不搭調的白髮也參差在蓬鬆的黑髮中。看著教過的學生人來人往,不知道是勾起那一個夏日,一群調皮搗蛋的孩子,正被老師叫到黑板前排排站準備享受教鞭的關愛。或是老師又必須忍著心中的掙扎,叫著突然調皮的小鬼頭來個蛙人操。

而今這些小鬼頭大學畢業的畢業,念大學的念大學,怎麼時間在沒有認真的去數饅頭下,就這樣過了。

有學弟問老師,「為什麼老師到我們這屆二年級後就不打人了?是不是發現我們連打都沒救了...」

老師面露一種糾結的情緒,好像是愧欠,又像是難為情。

「你們真的對打人這件事情這麼在意?但其實我也有一直思考這個問題。有些時候,打人是一種嚇阻、殺雞儆猴的手段,但是一直強壓也不是辦法。直到有一次你們的學長,在我要打他之前說了一句話,『老師你要打好,打在屁股最有肉的地方,這樣我媽才不會發現。』
這句話給我很大的反省,究竟打人該做到什麼程度,有些時候是為了打而打,因為前面都這樣做了,但是後面不比照辦理又無法取信於人...」

說實話,我也有挨過老師的棍子。但其實,還滿懷念的:P要在全班面前,拉下臉皮跟自尊,然後挨上棍子,這樣的滋味,還真是複雜跟難得。

但,我也沒想過,老師賞棍子,竟是有如此大的煎熬與反思。看著學弟聽著老師在講述過去的經驗,在不同時間階段應該可以有如何的走向,去豐富自己的人生,試著在大學交到個可以長相廝守的女朋友,在大學多參加社團活動,當志工來訓練自己統御與被領導的經驗,在職場上要怎樣身段柔軟才不會不得人和...

聽到這些對話,看著學弟專注又略帶疑惑的神情,我只是在一旁不發一語,點頭稱是。

這讓我想到五六年前的我,不也是這樣聽著老師相同的話語,但今天,我卻是自己親身切膚的體驗過這些種種,那些過去聽不懂而深藏在心中的話,今天都躍然紙上、活靈活現。但也許,更多的是血淋淋的教訓。

老師,一個教育的種子,就是不斷的對這些新生的孩子,去講述他的生命經歷,期待這些生命經歷會在恰當的時機會對孩子發生作用、過的更好。

這就如同菩薩不住相布施,其福德不可限量。而老師正也是做這樣的事,期待著一波波向前邁進的孩子,能夠在大風大浪中,穩穩的乘風破浪前進。而今識盡愁滋味的我,也想分享自己的生命歷程給學弟,期待能在提升自我的力量下,貢獻一己之力於社會。

儘管是卻道天涼好個秋,卻也能夠讓生命的光彩躍動在每張充滿希望的面容。

2007/12/20

光與影


光與影
形影不離
沒有了光
影也就不復存在

影依附著光
而光也無從擺脫影






人活著與其他人的關係,就如同光與影般,是無法離群索居的。正因為有著別人的存在,而你自己的存在才有了意義。因此,我活著能夠有意義,正是因為他人的存在。

回想求學歷程,可以將學生類別分成光譜的兩端。一端是注重課業,另一端是注重娛樂與生活。兩端沒有絕對的好與不好,但是,在不同的兩端,正可看到,一路考試名列前茅、受到萬人讚賞;另一端是藝能活動表現傑出、受到同儕擁戴。

不管你是在光譜的哪一端,正是因為有其他人的存在,而型塑了你存在的價值。所以你的這一路存在,正是因為不斷的有人透過某些方式,給了你存在的價值。

而求學路途中的層層關卡,各個名校的校名,更是塑造你的價值與存在意義的相當比重來源。對我來說,在乎別人的眼光,打從出生有印象以來到大學,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命題。因為,別人怎麼看我,變成了我「存在價值」的重心。如果我沒法得到別人的認同,那好像我就得不到某種價值,而毀滅。

那種生活,宛如走鋼索般,鎮日提心吊膽何時別人會放手,而我就麼束手無策的跌入深淵。當我意識到太在意別人,只是造就了自己的痛苦後,我開始小心檢視每一刻的自己,是不是大部分比例的時候是為了自己而存在。

這樣感覺的強烈,更來自於當我考試放榜後,那一個突然的標籤就在榜單出現的那一剎那,就這樣「蹦」的往我身上貼了。也沒問我準備好了沒,那就這樣開始跟隨著我。

當自己一人獨處時,你只發現,喔~那只是一個名字,這個所謂的標籤對我來說一點效用也沒有,有他沒他我還不都是好好的過日子。但是當接觸到別人時,事情就完全不是個這麼回事。

別人會對這個標籤大書特書,
「這位是剛考上某某所的學長」
「這位是第三名考上某某的學長...」
「這位是XX界的一哥...」

當這些不知是帶有讚揚、嫉妒、稱羨、不屑的文字從耳際飄過,有一種莫名的化學反應就開始在心中產生。原來,這樣的一個標籤給我了一種地位,給我了一種參考性的權威。一種心中醞釀已久的虛榮、浮誇不實的感受,正一絲絲的成形。

原本,這樣的一個標籤在自己一個人時完全沒有作用。但在別人的話語之下,突然自己像被吹氣球般,就那樣膨脹了。另外一種話來說,就是「自我感覺良好」。

也許,隨著年紀漸長,知識涉獵的廣泛,就會有越來越多被吹成氣球、不斷膨脹的機會,自己有時也搞不清楚,何為實、何為虛。

也許,人生就是在這麼虛實交錯、光影斑斕中,度過一生。

舊約聖經《約伯記》第三章講述
「約伯說:
願我生的那日和說懷了男胎的那夜都滅沒。
願那日變為黑暗;願神不從上面尋找他;願亮光不照於其上。
願黑暗和死蔭索取那日;願密雲停在其上;願日蝕恐嚇他。
願那夜被幽暗奪取,不在年中的日子同樂,也不入月中的數目。
...
願那夜黎明的星宿變為黑暗,盼亮卻不亮,也不見早晨的光線。」

光與影,形影不離;
沒有了光,影也不復存在。

黑暗降臨,萬物死寂;
光被黑暗吞噬,影隱沒其中。

人與人,相互成就,沒有了別人,自己的存在也就如一縷青煙。

2007/12/06

為何要念研究所?

為何要念研究所?

這是一個朋友在準備推甄前問我的問題,我自己其實也想了很久。

在現在這個社會,似乎是文憑至上的時代。有了文憑就會讓人家知道,你有多厲害。搞不清楚你念什麼碗糕的人,聽到「是碩士耶...」,也不免發出欽佩的驚嘆,讓你心中那一絲絲的虛榮心,開始油然而生、自我膨脹。

藝術社會學家班雅明提到,人類之所以為什麼會進行藝術創作,是因為「有觀眾」。就像現在雖然我自己寫BLOG寫得很開心,不免還是期待在網路上的某一端,能夠得到他人的回應、有所交流。如果沒有觀眾,藝術創作的價值就不會被突顯出來,那麼也就不會有繼續創作的動力了。

念研究所跟藝術創作有什麼關係?關係可大了!如果念研究所所給你的名稱「意義」,沒有讓你「自我感覺良好」,你怎麼會想去念呢?因為念了也沒人知道、沒人驚嘆、沒人讚賞。不過,這個部分講的是念研究所比較外在的部分。

我念研究所的原因,其實是因為我必須先獲得在專業性上的認可,我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。以我念社會科學的人來說,其實是一個牆頭草的學門,但也可說是佔盡優勢。此言怎講?讀人文學科的人需要有豐沛人文關懷之心,對於人、事、物都能要有所感知、交流、互動;而念理工學門的人,則需要強大的邏輯演繹能力來支持科學上的革新。

那...念社會科學的人哩?

社會學門是要有人文關懷與嚴謹科學演繹邏輯,在兩者兼備的情況下,才能從人文現象觀察中理出頭緒,造福人群。其實,對我來說,我喜歡不住相的唸書。什麼是不住相?

金剛經:「若菩薩不住相布施,其福德不可思量。」亦即是不特定的去布施,而在此我所言的是,不特定的去唸書。有時候書念的很雜,亂七八糟什麼都看,但也讓我在什麼話題都能夠約略軋上一腳。當然,在思考的時候,也會因為所讀之書不侷限在做研究的特定領域上,故而進一步的能夠廣泛的思考,這都是不住相唸書的好處。

如果說要念研究所到底是為了什麼?我想說的是,為了充實自己,為了讓渺小的個人能夠有更大的力量,來貢獻人生在世的時間,迸發出璀璨耀眼的火炬,造福社會。

2007/12/05

活著


「春生,你記著!你還欠我們家一條命吶。你得好好的活著!」如果,一個人的存活,只是為了去記住你所欠別人的一條命,那麼,是否就像結實纍纍的果樹,原本 期待著被農人摘下去市場賣個好價錢,卻遇到賣價不好而只能聽任果實從粒大圓滾,逐漸的風化乾癟,終而腐化落地的那種雀躍期待到終其一生。

活著,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命題,也許只要苦幹實幹、謹守本分,那麼,就可以這樣安安穩穩的終其一生。但是,當活在一個你無法掌握的動盪大時代下,那麼「活著」,可不是只有自己就能掌握的了。
福貴從富家少爺,輾轉變成流落街頭的乞丐,在時代的動盪下被抓去充任國民黨的兵伕。而後遇到國民黨節節敗退,轉而在共軍唱戲,回鄉之後面臨到共產痛只下的 三反五反、三面紅旗、人民公社、大耀進、文化大革命。這些過程中,主角與其妻都在喪子喪女的痛中活下來了,配合著春生一度想要自殺的念頭,活著是個艱苦而 又深刻的事情。

卡謬(Camus)的文學創作信念是:刻畫生命的「荒謬」一事,並非一個終點,而是一個起點。這正恰恰與這齣戲不謀而合,福貴夫妻的生命,正是在一個又一 個的荒謬中堆疊而成。但是,這也正應驗了,如果人對「生命」的深刻內涵,沒有挖掘到相當的程度,是不能把屬於人性的潛能發揮出來。在歷經生活中生離死別的 所有人倫悲劇的恐懼,福貴夫妻是否已經被鍛鍊出「大無畏」的心,或者是更消極的,這條命不過是在夾縫中勉強求生,活一天,是賺一天。

因此,卡謬認為,唯一嚴肅的哲學問題是「自殺」!因為如果「生命」是沒有異議的話,我們就立刻面臨一個問題:為什麼要活下去?假若,我們對於生活並無爭 論,自然對於結束一己的生命,也就毋庸議論了。如果,在價值上「自殺」一事,既然為人們所拒絕,那麼我們要更深刻的去思考的問題是:使生命更值得活下去! 要使生命值得活下去,正是為了「生活」,為了能熱情真切的生活著的緣故,並且把生命燃燒出如同寶石般璀璨炫目的火炬。福貴夫妻的生活,除了消極上已經「做 一天和尚敲一天鐘」,更可以看到伴隨福貴的唱戲本領,更在從燒煤油的時代,到用車頭燈照明的內戰時期,乃至於用燈泡照明準備超英趕美的時代。這一樣的戲 碼,就這麼著唱呀唱著,穿越了無數寒暑,從熊熊的火炬,唱到了耀眼的時代。福貴,不正是將生命的光彩,表演的淋漓盡致?

卡謬的《異鄉人》(L’etranger)提到一個關於「死亡」的主題:一個人面臨處決的前夕,他才體驗到內心那種要「活」下去的衝動,而在「死亡」的陰 影下,他才發現所有的人早晚都會死的,所有的事物都一無價值。「死亡」一方面將他從「焦慮」與「絕望」中解放出來,一方面又證明他是「社會」所不能予以寬 容的「活人」!這是否與春生的處境不謀而合?春生在文化大革命時期,被揪出是「走資派」被批判,而後春生的老婆自殺,一個晚上春生到福貴家中把他的財產全 部給了福貴。福貴問清事情來由後,對春生說:「不想活也得活,咱倆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,活著可不容易!」或許,劇中僅呈現出春生在面臨審判乃至於死亡 時的焦慮,但是那是在驚恐之下的第一刻想要逃避的方式。也許當他站上審判台面臨處決之時,他也正感受到想要活著的激動,但也是這個社會所無法接納的活人。

人活在世上,必須去經驗社會上的各種遭遇,把那些「真實」的感受,視為一種「存在」。雖然我們也許會有「存在的焦慮」,也許有一天,可能會由於我們的閱歷 更深或更廣時,我們就能站在改編,或是高山上,回顧我們的一生時,也許這種「歷史的回顧」,會把過去生活的遭遇,看成一種「大幻影」,可是他很生動、很充 實,那時我們或許會比較不怕死亡吧!

其實,人在做選擇之際,實際上他就在為他自己的「存在」下定義。我們也期待,能盡量的使生命值得活下去。

「我選擇,所以我存在。」